一件小事
2018-08-05 07:15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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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乡下跑到小镇上,一转眼已经五年了。其间的所谓大事,算起来也很不少,但在我心里都不留什么痕迹。只有一件小事,却于我有意义。

这是2017年的冬日的一个傍晚,天色阴晦,西北风刮得正猛。我骑摩托车下班往家赶,行至小镇以西不远处的水泥路,忽然看见前面一大簇车和人,都停下了。走到近前,一辆小电动三轮,还有一辆拖拉机,满载一车打工的民工,正向前观望着。原来是十几块水泥空心砖横贯路上,不知是谁拉运掉落的,任何机动车辆都别想过去。一位60来岁的老汉,应该是三轮车主人,干瘦粗糙,典型的农民。他因为长年辛苦劳作背也驼了,正弯腰吃力地去搬一块儿空心砖,低着头自言自语解释:“空心砖挡路了嘛!”大概拖拉机司机埋怨三轮车主人和停着的三轮车挡了路,故而发火。老汉好心下来搬走砖,却还要受此埋怨,所以忍不住回了一句。拖拉机司机呆在边上,一车壮实的民工就等着三轮车瘦老汉一块儿砖一块儿砖地慢慢搬开,没有一个下来帮忙,好像这事儿与他们无关,是三轮车老汉应该干的。等空心砖好容易搬走几块稍微有了路,拖拉机便急匆匆冲了过去,只剩下三轮车主人还在弯着腰吃力地继续搬那剩下的大空心砖。

开路了!刚刚驶来等在后面的“大奔”、“宝马”、“现代”,甚至还有“路虎”,箭一样飞驰而过,扬长而去。那一辆辆小轿车崭新铮亮,外壳能照出人影来。要知道这空心砖一个有30几斤重,壮汉搬动都很费力,老汉这样单薄的身子,却愣要为行人开出一条路。后面的车万一冲撞了他,怎么办?我不禁肃然起敬。待我反应过来,我的摩托车已然驶过空心砖缺口处。但我还是停车回望,仅存的一点儿良知促我想回去帮他一把,却又怕自己生出什么不测。犹豫间,他已经搬得只剩下两块空心砖,我正好有理由不过去帮忙了。

西北风正紧,寒气袭人,暮色渐浓,三轮车老汉的身影却愈发高大清晰起来,令我惭愧渺小。他的身后一对打扮入时花枝招展的所谓美眉骑电动车驶来,对他视而不见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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